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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/鄭伊雯

本來在今年的暑假,當我們在德國住滿一年後,我就想帶小孩回台灣度假,可是想要出發的時間,從預計的6月底,因著7月3日小孩音樂學校的表演活動,7月10、11日的幼稚園畢業旅行活動,一直順延到7月中旬,結果因為太晚確定機位,華航的班班客滿到七月底,得等到8月初才有機位。我在衡量回台時間太少、機票太貴、歐洲夏日正好是工作拍照的大好時機的種種理由下,只好忍痛捨棄夏天返回台灣敘舊的計畫。

很幸運地,當我們在6月底前往中文學校試聽課程時,得知7月23—28日由杜塞道夫三所中文學校將共同舉辦的「中文學校夏令營」一連5天的課程,我當然很興奮地欣然帶著雙胞胎老大們前往參加。

杜城中文學校的夏令營在Essen—Werden的青年之家(Jugendherberge)舉行,不但小孩必須在此住宿5天,父母也歡迎陪同入住,一同幫忙照顧夏令營的小孩們。但我們卻因太晚報名了,青年之家給中文學校的住宿名額已滿,其他樓層又已被其他團體所訂,於是我們最終方案變成小孩參加夏令營,但我們必須每天接送小孩返家睡覺,可能無法參與晚上的康樂活動了。

因為Werden距離我家並不遠,開車只要半小時,我們在幼稚園已放大假,小孩也整天在家喊無聊的情況下,也樂於接受此種方案,畢竟讓小孩有得玩,還能玩得盡興不也就是父母最大的心願嘛!

而且,我們還獲知帶領夏令營的老師,可是三位遠從台灣前來歐洲,從義大利、維也納、漢堡、杜城、法蘭克福等,一站輪過一站的專業指導老師,他們早就是身經百戰的各學校與社團的指導老師,才會在暑假中被僑委會委託前來指導歐洲各地的夏令營,短短五天的時間教導小孩,學習武術、舞蹈到中國結的編織等,可真是難得接觸台灣文化的大好機會,我們當然也欣然參加。




第一天 下午4點開始報到


我們大約在4點半抵達,詢問抵達的人員們,大夥兒都忙著安頓住房事宜。只有我們因為太晚報名,而不能跟大家一起住宿,所以也就無所事事地到處溜噠,隨意寒喧。

雖然活動前,我都是與台北萊茵中文學校的楊老師、與福爾摩沙中文學校的蔡校長聯繫;但在活動開始前2天,我還接到某位老師的詢問電話。電話中,我還特地詢問:「因為我們小孩只有6歲,人生地不熟,是否有專門的接待老師統一管理最小年紀的一組呢?」,而那位老師還愉悅地對我說:「可以找我,我是某老師。」

於是乎,報到當天我就直接詢問該位老師:「請問,我可以把小孩交給誰呢?請問是不是你來帶小班的同學呢?」。當場,我被潑了一盤冷水!

該老師斥責地說:「這裡沒有老師是小孩的褓母,小孩要自己知道何時跟著大夥兒行動,一起上課或是自行去吃飯,這裡沒有人會來看管小孩…….」聽著她啪啦啦地一頓訓話下來,我也傻眼了!

但因實在不知她是何方神聖,只好臭著臉轉頭離去,我心想:「我也還未交錢,也可以不參加,回家後,明天早上看情況再說囉!」。於是,我也索性不想參加夏令營的歡迎儀式,帶著孩子走向停車場,準備打道回府。

就在停車場上,眼前有位開車前來的媽媽帶著二小孩,我本來以為是某位參加的家長,打算微笑招呼一下就要離去。沒想到,該媽媽親切地對我說:「你是鄭小姐嗎?我是中文學校的蔡老師,歡迎你來參加夏令營,很抱歉沒有床位可以安排,還要讓你們變成接送小孩。」,當下刻,心頭暖了起來!

但我也很納悶:「她怎麼這麼神,居然知道我是誰?」,她說:「因為她看我帶二小孩,又是雙胞胎,應該是我沒錯。」但據後來的閒聊後才知,原來已有人通風報信,知道我被削了一頓,所以趕快來安撫,唯恐得罪了家長,把我氣跑了。

其實,我雖然臉色難看,但也不至於很生氣,因為我對「亂吠的瘋狗」向來不太理會。因為我與她無關,我也不用看她臉色,只要知道她是何方人物,我就會把她置放在我人際關係中不受歡迎的小角落,不需多加搭理即是。




第二、三天 參加夏令營的開始與陪伴


我想讓小孩參加夏令營,接觸武術、舞蹈與中國結等傳統技藝,固然立意良善,但是我家小孩在陌生的環境、陌生的族群中,儘管以中文溝通毫無問題,我們家小孩還是欠缺安全感,處處需要我們的陪伴。

每一堂課總是再三確定我們就在教室門外,他們倆才肯安心上課。若說他們不喜歡課程,那就錯了!看他們驕傲而高興地展示學習成果,演練武功招式,喜悅的臉龐上就知道他們有多麼高興了!

第二天的夏令營正式開始後,青年之家的館方就告知我們有房間了,但是在旅館的另外一側,無法與夏令營的所有人共同住在同一棟大樓,不知我們願不願意這樣的房間安排?

我與老德商量後,決定就住下吧!一是住在此地,也省去接送問題;二是同住一起,才能參加晚上的活動與大伙兒同樂;三是這樣一來,我們才有機會和時間與同行的媽媽們聊天。

結果出乎我們意料的好,此一棟樓層是新整修過的房間,不但空間較為寬敞,還有廣闊的衛浴設備間,整體設施比起舊棟來得好,讓我驚喜不已。

頭一天晚上,決定先由爸爸打頭陣,我們也因為臨時入住,必須回家打包行李,並把媽媽與小老三送回家,所以必須離去幾小時。但是兩小孩就開始啼哭,不願意留下來上課,讓我與老德實在覺得真是為難,漸漸地火氣都要冒出來了,真是折磨人的小孩!不得已之下,我們還是狠心先把他們留在夏令營裡,幸好熱心的倫杏儀媽媽接手安撫小孩的工作,保證幫我看顧他們,我們也才能放心地回家整理行囊。

隔天星期日,爸爸因為週一要上班,於是回家與我換班,我們麻煩公婆照顧小老三後,換成由我陪同小孩參加夏令營。事後,有位媽媽打趣說,可能是我覺得某老師的情況不對,只得犧牲三天的工作,隨同入住青年之家,一同參加夏令營的活動。

固然這是原因之一,憂慮夏令營的老師們人手不足,擔心小孩的狀況,只得親自上陣,陪同與幫忙夏令營的各項課程。但另一方面,也是我們深知小孩的個性,我們去年才回德,在陌生的環境與族群中,小孩的安全感還未完全建立起,我們就想仿造其他家長把小孩交給老師轉身即可離去,那的確是有點難為小孩了,所以我們面對小孩提出陪同住宿與一同上課的請求,也才會欣然接受。

就在我陪同入住後的驚喜是,由於我的房間較大,又是獨立的空間與另闢一方,夜晚招呼小孩入睡後,我們的寢室就成了我們媽媽們聊天聚會的秘密花園,談論的話題除了各家小孩的故事、媽媽經、德國居住故事之外;最精采的話題,常常就是那位愛罵人的老師、愛享受大權在手的奇異份子!?

幾乎,我們這幾位熱心幫忙的媽媽們,每個人都被她訓話與責罵,有人被她說成奪權、有人被她說成愛管閒事、有人被她冷嘲熱諷,還有人(就是我啦)被她大聲斥責:「這是輔導老師開會的地方,你是誰!不相干的人,請你出去!」。當下,我當然轉身就走,一句話都不想說;當時,還是來自北京的劉軍媽媽開口,表明我也是隔天要幫忙帶小孩遊玩電影世界的媽媽,所以才需要一同參加開會。她老大姐馬上前倨後恭,微笑說:「既然是幫忙的媽媽,請入座。」這種瞬間變臉的功夫,從疾言厲色的嚴厲神情,馬上變成微笑婉言招呼,還真是厲害!




第四天 小孩快樂的電影世界遊


夏令營中有一天安排小孩遊玩電影世界(Movie World),也就是在各種電影情境中製造出來的電玩世界,各種快轉車、雲霄飛車、過山洞、遊水船等,在仿製電影世界搭建而出的場景中,讓小孩玩得不亦樂乎。

我們小孩可說是首次來到此種遊樂場,不但新奇而好玩,還各項遊樂設施皆想嘗試;但有些驚險的項目,限於兒童身高的規定,有些無法玩樂。真是謝謝了!想想看,若每一項我都得陪同玩耍的話,我一定鼻青臉白、腸胃打顫不已吧!

除此之外,能玩的我們都玩遍了,在我一人帶4位或6位小孩的過程中,我們倒玩得盡興而安全。





第五天 頭破血流的夏令營結業式


這天原本該是最高興的夏令營結業式,也是小孩參加夏令營的成果展,我不但準備照相機還有數位V8,打算紀錄下小孩可愛的武術招數,還請我公公帶著小老三一同來觀看表演。

沒想到,就在我忙著招呼表演的小孩,我公公看顧小老三時,愛跳愛爬的他,突然從低低的欄杆掉下來,本來此低矮的高度是無危險的,卻因有水泥走道邊的硬角,應生生地把頭給撞裂了,頓時血流滿面,嚎啕大哭。

我在吃驚與心疼之餘,趕忙止血與查看傷勢,幸好葉莉的老公帶來隨車攜帶的急救箱,以繃帶先包紮止血。我雖嚇一大跳,但還算鎮定,我知道只是看似驚險,其實只是頭皮外傷的縫合小手術。

就在我們趕往醫院的過程中,老大們的成果展當然也就錯過了,只得對我的雙胞胎說抱歉了,無法為他們錄下難得的中國武功表演鏡頭。但他們眼見弟弟受傷流血,也知道趕往醫院的迫切性,乖巧地留下與表演,等待我們從醫院回來後再去接他們,至今無緣得見夏令營的成果展表演仍是我的一大憾事呢!

後記:醫院過程
在醫院掛急診的過程,例行地填表登記、照X光檢查頭蓋骨的程序中,小孩因為疲累而睡著了,所以照X光的過程中,倒是安靜而快速。等到醫生看診時,要我搖醒小孩,查看意識是否清醒,頭部內是否受到損傷時,我都可以接受。

但接下來的醫療過程,卻讓我極為生氣,因為德國醫生很酷而無表情地要求,壓住小孩、抱緊頭部,連頭髮也沒有剃掉消毒,我也沒有看到打麻醉針,就這樣壓住小孩的頭部,在Beni的哀嚎聲中縫了三針,每一針的刺入與慘叫號哭,真是聲聲痛擊為人母親的心窩,我當然是眼淚跟著直流,非常心疼小孩所受到的殘忍待遇!

三針當然很快就過了,但我卻很質疑此種無人道的醫療過程,醫生很快地離去,護士來安慰我說:「很小的縫合手術而已」,我說:「我知道,我也知道搖醒小孩是必要的過程,但為何要讓小孩那麼痛呢?」。以前,我家老大在台灣縫合鼻子下的人中,為免小孩亂動影響手術,還被施以全身麻醉,我們家老二也都逢過頭後方與下巴,所以我對此種小手術已有經驗。

但在德國,是沒有等待麻醉效應,直接就穿皮刺肉地縫呀!真是殘忍!我質疑的是,我既沒有看到打麻醉針,我也沒看到等待麻醉針發效的時間,更是在看到針刺入皮肉時,我所壓制下小孩身體的顫抖與哀嚎呀!所以我淚流滿面地質疑!

而護士對我解釋,這種縫合手術的過程,從嬰兒到成年人都是這樣執行,絕對沒有差別待遇,她們還不斷讚嘆我那可愛的小孩,直誇好可愛喲!對我保證手術絕對是正常手續,只是媽媽難免會難過!

但是,儘管是正常手續也請人道些吧!不用如此殘忍吧!
我公公就說:「就因為醫院如此殘酷,小孩只要進出醫院一次,大多永難忘懷,絕大部分學到經驗與自我保護之道,才不會痛上加痛」。

我公公就自己爆料,他自從小時候被媽媽騙去醫院一次後,至今還是很害怕去醫院,到現在還是保持著不上醫院、不看醫生的良好健康紀錄。唯一的一次走入醫院,還是因為要參加我們的婚禮,必須前往台灣,因而自願到醫院接受預防注射,但他可是連看到針頭都害怕,即使是打針過程並不痛,但心理的恐懼就是無法抹滅。

可以想見,這種嚴厲而權威的醫生與護士,對照台灣要求醫生要和顏悅色地對待病人,要體諒與心疼病人的處境,兩相比較之下,還真是天大的差別待遇。

附註:
原本我還猶豫是否要寫出夏令營內發生的小小遺憾,造成主辦單位蔡校長她們辛苦成果的難為。但因為蔡校長也身知肚明,確實有此號人物的問題,所以我也就放膽記言,對蔡校長說:「妳辛苦了!」。對該位老師的辛勞,我雖然認同與體諒,但對其待人處世的EQ與禮貌,實在有欠涵養呀!對我們這群被罵的媽媽們,我們都知道夏令營的重點就是讓孩子玩得快樂,其他的我們也就一笑置之了!只是討厭的我,喜歡寫東寫西,於是就把過程與心情給記下了,活生生地留下了文字的紀錄,讓我抱歉得很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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